凍結
※惡魔伯恩、R18
一如往常的作戰。
一如以往的訓練。
生活照著平常的步調,走著。沒有不穩的起伏。
就連這個房間、以及在這空間中即將發生的情事都是讓他如此熟悉。
但心中的疑惑卻如何都無法抹去。
不過他沒有停下動作。
陽光透不過厚重的窗簾,只能從窗簾遮掩不住的細縫中鑽進。如此薄暗的空間中,只有他和男子——他的雙胞胎弟弟——兩人。
握住弗雷特里西肉棒的手滑動了幾下,將包裹住龜頭一小部份的皮褪到後方,接著伸舌舔過前端平滑的肌膚,舌尖更是在圓孔周圍打轉著。
伯恩。
他聽到他的兄弟難耐地叫著他的聲音。夾雜了情欲與掙扎。
對伯恩哈德而言,弗雷特里西此刻的呼喊只是催化劑,更讓他無法停止。
親吻、接著吸吮那敏感的部位,偶爾舔去前端滲出的鹹且帶著雄性氣味的透明液體。
他略抬起頭,觀察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表情。是自己忘記脫去手套,皮革的觸感讓他感到不適嗎?還是他正困在快感與理性的夾縫間?弗雷特里西皺起了眉間。
轉回視線,也將注意力轉回現下的動作。空下的另一隻手搭在對方的大腿上,湊近了身子以便把硬度益增的柱狀物更加地納入自己的口腔內。嘴唇緩慢地在表面摩娑而過,他也不時地用有突起構造的舌面在浮起明顯青筋的肌膚上畫著8字型,挑撥著對方所剩無幾的理智。
伯恩,停下。
他的兄弟依舊不肯放棄。即使他自己的嗓音內飽含著藏也藏不了的欲望與逐漸濃重的鼻息。
想要我停下就用行動阻止我。
他聽到自己以含糊的聲音回應。
這一切的畫面都是如此熟悉。像是走到一個陌生地方,卻有種它在夢中出現過的似曾相識感。
——沒錯,似曾相識。和他的記憶、和兩人第一次進行如此情事的過程完全一致。
……不可能。
不可能會有第二次了。因為那也是最後一次。
伯恩哈德總算注意到哪裡不對勁,他發現他的記憶混沌得有如置身在深夜的霧林之中,被遮蔽起來的視線一般。
像是有人拿起鐵鎚把釘子狠狠釘入似,不斷有刺痛感竄過腦袋,有甚麼東西在干擾他繼續回想。
他的記憶還是逐漸鮮明起來,就跟早晨時迷霧勢必因旭陽的驅趕而消散一樣不可抗。
不可能。
因為弗雷特里西已經—--
他的背脊升起一股惡寒,如果這不是夢,那,在他眼前的人……
是誰?
正想退後吐出口中的東西時,伯恩哈德一邊的頭髮突然被大力地揪住,阻止了他的動作。
「哎呀,這次這麼快就發現到了嗎?又要再騙你一次很累人耶。」男人扭曲著他熟悉的臉孔作出弗雷特里西根本不會露出的戲謔表情。
從沙發上起身的男人沒有放鬆手中的力道,逼迫伯恩哈德半仰起頭,不容他掙脫。「…!咕、唔…!!」男人用毫不留情的勢勁前後擺動著腰桿,一次又一次地侵犯他的口腔,甚至頂到了咽喉深處。
「…、嘔…嗯咕……」身體反射地作嘔,伯恩哈德想咬傷持續進出口中的東西卻無計可施,因為男人早就用彷彿可捏碎骨頭的蠻力捉住了他的下顎。
忍住無法呼吸的痛苦,他握拳想攻擊男人,但對方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,鬆開了揪在指間的髮,早一步抓住他的手掌,然後迅敏地一扳—--
「唔唔—…!!」冷汗瞬間從額頭冒出,突如的劇痛下他卻只能悶聲痛吟著。他不死心,又欲以另一隻自由的手攻擊,卻只是重覆剛才的過程。
他只能因屈辱、因疼痛、因憤怒與無力而顫抖身軀,男人看著如此的畫面毫不遮掩自己臉上享受的表情。
他又抓住了對方的頭髮,順著撞擊的力道把伯恩哈德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拉,在性器最前端抵在咽喉最深處的瞬間,伯恩哈德感覺到有股滾燙的液體衝進了他的呼吸道與鼻腔內。
「咳、呼…」嗆得流出淚來,但只要男人不把他的性器拔出,也不鬆開限制自己軀體的手,他就沒辦法盡情地咳嗽來消抹那股作嘔嗆鼻的感受。
連喘息都無法做到。伯恩哈德依舊不屈服地瞪著男人,男人面無退縮之色,退出他的口中,將那半垂軟還殘留白濁液體的棒子貼在他的臉頰上磨蹭著。濃厚的腥味竄進鼻腔,臉上的觸感也讓他不禁皺起眉。
「你不知道這種表情會讓人更興奮吧?」男人露出開朗的笑容。
「不過,還沒結束。」他語氣夾雜的惡意濃烈到彷彿能滴出墨水。
那股惡意,正打算逐漸侵蝕伯恩哈德。
——才剛開始呢。
男人彎下了腰,以近到能接吻的距離在他的耳邊呢喃著。
「你究竟是誰?」男人這次是托起了伯恩哈德的下巴,正在端詳他臉部表情的變化,不管多麼細微都不肯放過。或許是看到對方這時候還能如此冷靜地發問,男人像是感到有些無趣地嘆了口氣:「該說你這傢伙是忘恩負義嗎?我們才剛達成交易你就把我給忘了……」他無奈地攤手,又道:「如果用你們的語言來說的話……我是惡魔。」
聞言,伯恩哈德嗤鼻一聲:「無聊的笑話。」
自稱為惡魔的男人笑了。「那麼要不要來試試?在這裏,在這個夢與現實的夾層裏,你所想的一切都會實現。」
所想的一切…是嗎?伯恩哈德的眼底閃過一抹殺意。
一道劃空而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。
「……!」但那聲音不是從伯恩哈德預料中的方向——男人的背後——發出,而是自己的身後。
「喔,抱歉。」惡魔的嘴角彎起了邪佞的曲線。「我剛還來不及說完。應該說,只有你感到有所遺憾的事情,我覺得有趣才會想幫你實現。」他一邊將那把刺穿伯恩哈德心臟的大劍拔出來的同時,一手輕柔地拉起伯恩哈德的手。那動作小心翼翼到讓人有種他下一刻就要吻上掌心的錯覺。
「別忘了,這世界的主宰者是我。放心,才這點傷,不會輕易讓你死的。」惡魔仍舊維持弗雷特里西的姿態,他咬上伯恩哈德的皮革手套、拉扯、牽引著,等到手套整個脫離他的手掌時惡魔鬆開了口、手套掉落在地。惡魔又以一種對待易碎物的態度輕吻、嚙咬他的手指,然後動作向下舔上掌心——這一切的動作都讓伯恩哈德感到暈眩。
就和記憶中的一樣。
「伯恩…」
那人低喃著,用伯恩哈德熟悉不已的嗓音。但不是他,那不是弗雷特里西。
即使剛才所受到的傷,甚至是貫穿心臟的傷都已經消失了,伯恩哈德卻覺得哪裡還抽痛著。
「…哥,我愛你。」
他的世界逐漸崩塌。
他知道,那不是弗雷特里西。
但記憶中的世界正在崩解。
「你不是弗雷特里西。」伯恩哈德的嘴唇顫抖著。「是他的話,不會這樣對我說的。」他已無法克制住心中的動搖。
「對,我不是。我只是依照你的希望所化身而成的『東西』。」
「就連那句話也是你渴望已久的東西。」
只要你所想的,我都幫你實現—--
「這樣沒有意義,只是自欺欺人。弗雷特里西已經死了。」他試圖想取得一些主導權。
惡魔也不著急,一副『想要耗時間我奉陪』的表情:「那—伯恩你還記得我怎麼死的嗎?」
怎麼…死的?
惡魔拉過伯恩哈德的右手,手中傳來了熟悉的觸感——那是他愛用的大劍劍柄。
噗滋。濕黏的、刺進血肉的聲音強行刺激他的耳膜。
「伯、恩?」弗雷特里西一臉疑惑與不解。
『是你。』有個冰冷的聲音在伯恩哈德耳邊低語。
伯恩哈德想放開劍,但他的手指卻不聽使喚;想將劍抽出,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劍身沒入接著貫穿弗雷特里西的胸膛。
就算弗雷特里西已變得冰冷,他的劍依舊沒有停下。
他發了瘋似地不斷重複著劈砍的動作。紅色的液體飛濺,弄髒了地面、鞋面,甚至他的身體。
不,這不是他所希望的。
先是雙手,接著是雙腳,然後是—--
但這些都不是他所希望的。
『伯恩。』那聲音是他不曾聽過的弗雷特里西。
他最後逃避地閉上了眼,拒絕去看。
****
伯恩。
伯恩哈德。
惡魔不知何時侵入了伯恩哈德的體內,當伯恩哈德張開了眼,那人已經沒有弗雷特里西的樣子,他有著黑色外表的部分正閃著如同昆蟲硬殼般的光澤。
惡魔伸出利爪,輕輕地劃過伯恩哈德的腹部,留下一條極淺的血痕。看到對方毫無反應,惡魔露出嗜血的笑容,他這次直 接將食指的尖銳刺入,順著剛才的痕跡剖開伯恩哈德的肚皮。偏黑紅的液體瞬間溢出,把他身上的衣物染得更加深黑。
伯恩哈德身體反射性地掙扎,惡魔看著他虛弱的掙扎,一邊把爪子探入、攪動。他發出了慘叫聲,淒厲得有如死亡前的悲鳴。內臟被翻攪的疼痛讓身體止不住痙攣,但只要他想逃離就只會加速痛感的連鎖。
他無處可逃。
「我說過的,不會輕易讓你死的。」惡魔看著眼神逐漸失焦的伯恩哈德。
「………」他的嘴唇無力地囁嚅著。一直、一直持續著,像是在唸著某種咒語般。
等到惡魔發現到伯恩哈德所發出的那些音節是甚麼意思之後,他溫柔地將手覆蓋在伯恩哈德的眼瞼上。
「最後就讓你做個好夢吧。」他用著弗雷特里西的模樣與聲音說著。
即使伯恩哈德已經看不見,也聽不到了。
****
樹葉的陰影倒映在百葉窗上,陽光從葉扇的縫隙間進入盈滿了整個室內。
伯恩哈德盯著隨著風的吹拂而晃動的樹影有段時間了,身上的傷口讓他哪也不能去。
驀地,觀察室外的走廊響起驚人的奔跑聲。
「伯恩哈德!」隨著粗魯的開門動作,聲音的主人也進來了。
弗雷特里西一臉的擔憂與疲憊,眼底浮起的眼袋暗示了他的連夜未眠。
他只是抱住了伯恩哈德,彷彿在確認著對方的存在。
他沉默著。
但伯恩哈德隱約地聽到了。
不應該存在在此的呢喃。
【來吧。只要你希望,這裏將不會有任何悲傷。】
【來吧。到這裡來。只有我不會背叛你。】
他最後還是抗拒不了,伸出了雙手回抱了弗雷特里西,代替了回答。
一如往常的作戰。
一如以往的訓練。
生活照著平常的步調,走著。沒有不穩的起伏。
就連這個房間、以及在這空間中即將發生的情事都是讓他如此熟悉。
但心中的疑惑卻如何都無法抹去。
不過他沒有停下動作。
陽光透不過厚重的窗簾,只能從窗簾遮掩不住的細縫中鑽進。如此薄暗的空間中,只有他和男子——他的雙胞胎弟弟——兩人。
握住弗雷特里西肉棒的手滑動了幾下,將包裹住龜頭一小部份的皮褪到後方,接著伸舌舔過前端平滑的肌膚,舌尖更是在圓孔周圍打轉著。
伯恩。
他聽到他的兄弟難耐地叫著他的聲音。夾雜了情欲與掙扎。
對伯恩哈德而言,弗雷特里西此刻的呼喊只是催化劑,更讓他無法停止。
親吻、接著吸吮那敏感的部位,偶爾舔去前端滲出的鹹且帶著雄性氣味的透明液體。
他略抬起頭,觀察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表情。是自己忘記脫去手套,皮革的觸感讓他感到不適嗎?還是他正困在快感與理性的夾縫間?弗雷特里西皺起了眉間。
轉回視線,也將注意力轉回現下的動作。空下的另一隻手搭在對方的大腿上,湊近了身子以便把硬度益增的柱狀物更加地納入自己的口腔內。嘴唇緩慢地在表面摩娑而過,他也不時地用有突起構造的舌面在浮起明顯青筋的肌膚上畫著8字型,挑撥著對方所剩無幾的理智。
伯恩,停下。
他的兄弟依舊不肯放棄。即使他自己的嗓音內飽含著藏也藏不了的欲望與逐漸濃重的鼻息。
想要我停下就用行動阻止我。
他聽到自己以含糊的聲音回應。
這一切的畫面都是如此熟悉。像是走到一個陌生地方,卻有種它在夢中出現過的似曾相識感。
——沒錯,似曾相識。和他的記憶、和兩人第一次進行如此情事的過程完全一致。
……不可能。
不可能會有第二次了。因為那也是最後一次。
伯恩哈德總算注意到哪裡不對勁,他發現他的記憶混沌得有如置身在深夜的霧林之中,被遮蔽起來的視線一般。
像是有人拿起鐵鎚把釘子狠狠釘入似,不斷有刺痛感竄過腦袋,有甚麼東西在干擾他繼續回想。
他的記憶還是逐漸鮮明起來,就跟早晨時迷霧勢必因旭陽的驅趕而消散一樣不可抗。
不可能。
因為弗雷特里西已經—--
他的背脊升起一股惡寒,如果這不是夢,那,在他眼前的人……
是誰?
正想退後吐出口中的東西時,伯恩哈德一邊的頭髮突然被大力地揪住,阻止了他的動作。
「哎呀,這次這麼快就發現到了嗎?又要再騙你一次很累人耶。」男人扭曲著他熟悉的臉孔作出弗雷特里西根本不會露出的戲謔表情。
從沙發上起身的男人沒有放鬆手中的力道,逼迫伯恩哈德半仰起頭,不容他掙脫。「…!咕、唔…!!」男人用毫不留情的勢勁前後擺動著腰桿,一次又一次地侵犯他的口腔,甚至頂到了咽喉深處。
「…、嘔…嗯咕……」身體反射地作嘔,伯恩哈德想咬傷持續進出口中的東西卻無計可施,因為男人早就用彷彿可捏碎骨頭的蠻力捉住了他的下顎。
忍住無法呼吸的痛苦,他握拳想攻擊男人,但對方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,鬆開了揪在指間的髮,早一步抓住他的手掌,然後迅敏地一扳—--
「唔唔—…!!」冷汗瞬間從額頭冒出,突如的劇痛下他卻只能悶聲痛吟著。他不死心,又欲以另一隻自由的手攻擊,卻只是重覆剛才的過程。
他只能因屈辱、因疼痛、因憤怒與無力而顫抖身軀,男人看著如此的畫面毫不遮掩自己臉上享受的表情。
他又抓住了對方的頭髮,順著撞擊的力道把伯恩哈德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拉,在性器最前端抵在咽喉最深處的瞬間,伯恩哈德感覺到有股滾燙的液體衝進了他的呼吸道與鼻腔內。
「咳、呼…」嗆得流出淚來,但只要男人不把他的性器拔出,也不鬆開限制自己軀體的手,他就沒辦法盡情地咳嗽來消抹那股作嘔嗆鼻的感受。
連喘息都無法做到。伯恩哈德依舊不屈服地瞪著男人,男人面無退縮之色,退出他的口中,將那半垂軟還殘留白濁液體的棒子貼在他的臉頰上磨蹭著。濃厚的腥味竄進鼻腔,臉上的觸感也讓他不禁皺起眉。
「你不知道這種表情會讓人更興奮吧?」男人露出開朗的笑容。
「不過,還沒結束。」他語氣夾雜的惡意濃烈到彷彿能滴出墨水。
那股惡意,正打算逐漸侵蝕伯恩哈德。
——才剛開始呢。
男人彎下了腰,以近到能接吻的距離在他的耳邊呢喃著。
「你究竟是誰?」男人這次是托起了伯恩哈德的下巴,正在端詳他臉部表情的變化,不管多麼細微都不肯放過。或許是看到對方這時候還能如此冷靜地發問,男人像是感到有些無趣地嘆了口氣:「該說你這傢伙是忘恩負義嗎?我們才剛達成交易你就把我給忘了……」他無奈地攤手,又道:「如果用你們的語言來說的話……我是惡魔。」
聞言,伯恩哈德嗤鼻一聲:「無聊的笑話。」
自稱為惡魔的男人笑了。「那麼要不要來試試?在這裏,在這個夢與現實的夾層裏,你所想的一切都會實現。」
所想的一切…是嗎?伯恩哈德的眼底閃過一抹殺意。
一道劃空而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。
「……!」但那聲音不是從伯恩哈德預料中的方向——男人的背後——發出,而是自己的身後。
「喔,抱歉。」惡魔的嘴角彎起了邪佞的曲線。「我剛還來不及說完。應該說,只有你感到有所遺憾的事情,我覺得有趣才會想幫你實現。」他一邊將那把刺穿伯恩哈德心臟的大劍拔出來的同時,一手輕柔地拉起伯恩哈德的手。那動作小心翼翼到讓人有種他下一刻就要吻上掌心的錯覺。
「別忘了,這世界的主宰者是我。放心,才這點傷,不會輕易讓你死的。」惡魔仍舊維持弗雷特里西的姿態,他咬上伯恩哈德的皮革手套、拉扯、牽引著,等到手套整個脫離他的手掌時惡魔鬆開了口、手套掉落在地。惡魔又以一種對待易碎物的態度輕吻、嚙咬他的手指,然後動作向下舔上掌心——這一切的動作都讓伯恩哈德感到暈眩。
就和記憶中的一樣。
「伯恩…」
那人低喃著,用伯恩哈德熟悉不已的嗓音。但不是他,那不是弗雷特里西。
即使剛才所受到的傷,甚至是貫穿心臟的傷都已經消失了,伯恩哈德卻覺得哪裡還抽痛著。
「…哥,我愛你。」
他的世界逐漸崩塌。
他知道,那不是弗雷特里西。
但記憶中的世界正在崩解。
「你不是弗雷特里西。」伯恩哈德的嘴唇顫抖著。「是他的話,不會這樣對我說的。」他已無法克制住心中的動搖。
「對,我不是。我只是依照你的希望所化身而成的『東西』。」
「就連那句話也是你渴望已久的東西。」
只要你所想的,我都幫你實現—--
「這樣沒有意義,只是自欺欺人。弗雷特里西已經死了。」他試圖想取得一些主導權。
惡魔也不著急,一副『想要耗時間我奉陪』的表情:「那—伯恩你還記得我怎麼死的嗎?」
怎麼…死的?
惡魔拉過伯恩哈德的右手,手中傳來了熟悉的觸感——那是他愛用的大劍劍柄。
噗滋。濕黏的、刺進血肉的聲音強行刺激他的耳膜。
「伯、恩?」弗雷特里西一臉疑惑與不解。
『是你。』有個冰冷的聲音在伯恩哈德耳邊低語。
伯恩哈德想放開劍,但他的手指卻不聽使喚;想將劍抽出,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劍身沒入接著貫穿弗雷特里西的胸膛。
就算弗雷特里西已變得冰冷,他的劍依舊沒有停下。
他發了瘋似地不斷重複著劈砍的動作。紅色的液體飛濺,弄髒了地面、鞋面,甚至他的身體。
不,這不是他所希望的。
先是雙手,接著是雙腳,然後是—--
但這些都不是他所希望的。
『伯恩。』那聲音是他不曾聽過的弗雷特里西。
他最後逃避地閉上了眼,拒絕去看。
****
伯恩。
伯恩哈德。
惡魔不知何時侵入了伯恩哈德的體內,當伯恩哈德張開了眼,那人已經沒有弗雷特里西的樣子,他有著黑色外表的部分正閃著如同昆蟲硬殼般的光澤。
惡魔伸出利爪,輕輕地劃過伯恩哈德的腹部,留下一條極淺的血痕。看到對方毫無反應,惡魔露出嗜血的笑容,他這次直 接將食指的尖銳刺入,順著剛才的痕跡剖開伯恩哈德的肚皮。偏黑紅的液體瞬間溢出,把他身上的衣物染得更加深黑。
伯恩哈德身體反射性地掙扎,惡魔看著他虛弱的掙扎,一邊把爪子探入、攪動。他發出了慘叫聲,淒厲得有如死亡前的悲鳴。內臟被翻攪的疼痛讓身體止不住痙攣,但只要他想逃離就只會加速痛感的連鎖。
他無處可逃。
「我說過的,不會輕易讓你死的。」惡魔看著眼神逐漸失焦的伯恩哈德。
「………」他的嘴唇無力地囁嚅著。一直、一直持續著,像是在唸著某種咒語般。
等到惡魔發現到伯恩哈德所發出的那些音節是甚麼意思之後,他溫柔地將手覆蓋在伯恩哈德的眼瞼上。
「最後就讓你做個好夢吧。」他用著弗雷特里西的模樣與聲音說著。
即使伯恩哈德已經看不見,也聽不到了。
****
樹葉的陰影倒映在百葉窗上,陽光從葉扇的縫隙間進入盈滿了整個室內。
伯恩哈德盯著隨著風的吹拂而晃動的樹影有段時間了,身上的傷口讓他哪也不能去。
驀地,觀察室外的走廊響起驚人的奔跑聲。
「伯恩哈德!」隨著粗魯的開門動作,聲音的主人也進來了。
弗雷特里西一臉的擔憂與疲憊,眼底浮起的眼袋暗示了他的連夜未眠。
他只是抱住了伯恩哈德,彷彿在確認著對方的存在。
他沉默著。
但伯恩哈德隱約地聽到了。
不應該存在在此的呢喃。
【來吧。只要你希望,這裏將不會有任何悲傷。】
【來吧。到這裡來。只有我不會背叛你。】
他最後還是抗拒不了,伸出了雙手回抱了弗雷特里西,代替了回答。